我這個當爸的,坦白說很喜歡帶自己的小孩去從事冒險的活動,例如還不到七個月就已經買了個兒童座椅讓他嘗試坐在後面,開車的時候也很不守規矩,讓媽媽跟他坐在前座感受一般小孩享受不到的快感,剛會站立就抱到機車前座跟我兜風,七月中去韓國苦命之旅,十月初滿一歲帶他去花蓮玩就讓他穿泳衣跟我去游泳.....,於是很糟的事情發生了。
花蓮回來後,得了腸病毒,整身起了疹子,到埔里診所看診給了藥吃了兩天之後情況好轉,但是接下來的三天卻高燒不退,這三天CANDY跟我幾乎沒辦法好好睡覺,每一個整點就得起來量體溫,偶爾阿田會突然不舒服哭醒,又得輾轉起來照料,上週四的上午褓母建議要不要去埔里基督教醫院看診,我也覺得有必要,於是幫阿田掛號,大醫院就是這樣,掛號多、小孩多、病菌多,到了那個現場感覺就像到了戰場,不是小孩正在哭,就是大人在罵小孩,會讓人心浮氣躁的地方,終於等了快三個小時輪到我們了,我將狀況告訴醫生,醫生第一句話就說:『如果持續發燒,但是又沒有感冒症狀,那就即有可能是病毒感染,這要抽血、驗尿才會知道』,於是我跟褓母帶著阿田到檢驗室裝尿袋、抽血,不過這檢驗人員有點遜,插了兩針還是抽不到阿田的血,因為阿田已經哭得歇斯底里了,我實在看不下去,當下先阻止檢驗師,我說先裝尿袋驗尿好了,於是我們第一天沒事的離開醫院,晚上阿田尿了大概八CC的尿液,我趕緊趁熱拿到醫院給檢驗師,結果他們說:『需要12CC』,於是我又領了兩個尿袋回去裝給阿田尿。
第二天,這一天非常的忙碌,先是早上搞定好民宿客人的早餐,然後十點暨大學生訪談、接著十一點開大埔里旅遊景點規劃會議,下午還有兩間民宿客人要入住,五點要到暨大附中開全國身心障礙日服務活動的會議,晚上還有中華對日本的洲際盃。一整就是滿檔行程,也因如此我幫阿田掛了下午三點的診,想說這個時間最不尷尬,於是兩點先到醫院報到、抽血,這次醫生幫我們安排了『高手』,所以很順利的抽到血液,阿田居然只哭了五秒鐘,連我都佩服這位高手了,我覺得小兒科醫生或護士優不優秀就是在看病的時候有沒有把小孩弄哭來斷定他們的厲害程度。
三點原本換我們要看診,可是診號還沒到我們,於是我們又等到四點,終於換我們進診間,醫生就說:『你的小孩白血球比較少,可能是病菌比較多,然後白血球來不及消滅他們,紅血球也比較小顆,所以供應氧氣會比較不足,恩.....』,醫生猶豫的看著電腦,接著說:『你有沒有打算讓他住院,然後做細菌培養檢驗,把病因找出來』,我心想:『住院ㄟ,這樣嚴重』,我這個爸爸一年級生,在當下也沒多想其他的方式,只好很無奈的問:『那要住多久』?醫生說:『快得話兩天,到裡拜六,細菌培養完之後,如果有問題,就可能住更久』,我又沉痛的點了個頭,我們離開診間的時候阿田已經睡著了,褓姆說:『你先去辦入院手續』,於是我拿著電話很沮喪的穿過醫院中廊,然後跟我媽說幫阿田帶衣服、尿布、奶瓶、奶粉...到醫院來,因為他要住院,這可不得了!!!以阿公跟阿嬤的立場小孩搞到住院會被分成好幾個罪名,像是『會變成這樣是褓母照顧不周...褓母有罪』、『會變成這樣是阿凱太鐵齒還帶他越過中央山脈到花蓮游泳....阿凱有罪』、『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你們夫妻倆太愛玩,所以我們都有罪....』,跟我媽說完之後,換打電話給CANDY,原本以為CANDY會很擔心,還好她只是平淡的說:『該住就要住阿,不然怎麼辦呢』。
四點五十分,我打電話給豪哥,請他幫我代打全國身心障礙日的會議,然後打電話給大總管豐菱,請他幫忙安頓好水田衣跟藍屋頂的客人,並且請藍屋頂的客人在隔天退房的時候到水田衣吃早餐(這實在是不得不的方法啊),擺平所有的事情,心情也比較穩定,我就到入院櫃台辦理入院,由於阿田的保險還算不錯,於是我跟櫃台小姐申請個人套房,結果小姐說現在是滿房(這跟民宿客滿還可以選別間不一樣),只剩下健保四人房,醫院的四人房不像是民宿的四人房都住我們這一家人而已,而是四張病床躺著四個可憐的小孩以及隨侍在側的苦命父母,這時阿田的手上已經多了看起來很嚴重的『點滴』以及坐著遠看以為虛弱的『輪椅』,辦好入院手續登上電梯,上到小兒科病房,阿田已經一個下午沒有吃東西、也沒有換尿布,所以開始大吵大鬧,但是我媽又還沒把東西送過來,情急之下我抱著阿田東搖西搖,褓母則拿著點滴也很有默契的在我們身邊轉啊轉,直到我媽出現用奶瓶把阿田的嘴巴塞住為止。
CNADY大概在晚上六點五十分來到醫院,果然阿田還是比較喜歡媽媽,一看到媽媽眼睛亮了起來,就這樣我跟CANDY窩在不到兩坪並且用簾幕圍起來的病床邊跟阿田玩,生了小孩就是這樣,無論身在如何惡劣的環境,基本上你們還是一國的,想躲都躲不了,接近晚上八點,我跟CANDY先告假回家拿東西(其實是回去偷看一下中、日之戰的比數),也順便盥洗完之後再來陪阿田睡一個晚上,在家裡邊看棒球、邊沉澱心情,總覺得:『其實阿田是可以不用住院的』,畢竟等待檢驗報告也可以在家裡等,在醫院等只不過是會與更多的病菌為伍機會而已,為了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我拿起電話打電話給豪哥,詢問他的意見,果然得到不同的見解,他說:『基本上醫院雖然是治療單位,但簡單的說他們也需要營利,你們能夠多住一天,醫院當然可以多賺,反正病床空著也空著』,於是我帶著這樣的見解回到醫院去跟CANDY商量隔天就讓阿田出院的想法,CANDY也很支持,但是今天晚上該熬的還是得熬,原本我是不希望CANDY住在醫院裡頭,但他很堅持(他的堅持有時讓我很.....),於是晚上他跟阿田睡病床,而我睡家屬床,就這樣一下隔壁床小孩大哭、對面床小孩大笑,一下護士進來給藥、一下醫生進來巡房,對我們來說真是超級折磨,我跟CANDY前前後後大概醒來了不下二十次,我們都快變成熊貓家族了。
早上六點一聽到阿田的哭聲就起床,然後先泡牛奶、換尿布、換長袖,動做就像當兵一樣精實,這也是我們照顧阿田一年下來的經驗累積,完全不失誤,也不延誤,接著用輪椅推著阿田去看護士阿姨,然後在小兒科病房繞來又繞去,由於我在二十歲的時候曾在這個醫院服務過兩年的時間,所以認識一些行政單位的朋友,為了想讓阿田今天就出院,八點一到我先到社工室找家慧,然後又碰到妙容護理長(他現在是醫院護理部督導....很大),所收集下來的意見就是:『基本上我們可以不用住』,篤定之後,醫生來巡房,我們就直接告訴醫生我們想回家的想法,醫生雖然苦口婆心希望我們多住一天,但老實說他要我們繼續住下來的就是只有『不希望我們來回奔波』這個理由而已,最後無可奈何的讓我簽字把阿田帶回家去。
隔天裡拜六,整個血液及尿液的報告出爐,阿田確認是得了『尿道感染以及合併病毒性玫瑰疹』,所以才會高燒不退,知道病灶之後,醫生對症下藥,總算這一次的大病一場暫告一個段落。
小孩子生病,很不願意,但也都會發生,父母在這個情形下一定要穩定自己的情緒來解決問題,畢竟小孩生病,會影響到父母的工作、作息,像我開店的,就得把餐廳先店休、把民宿客人安頓,可憐的豐菱就得扛下我所有的工作,而上班族的CANDY就得跟公司請假、被扣薪水,阿公原本在台南的工作也因為聽到孫子生病,提早回來,阿嬤也跟公司請了年假一同照顧。阿田的住院之旅,不是只住他一個,而是把大家的心情都關進醫院裡,這也讓我想到,一個擁有健康身體的家庭其實才是美好的家庭,其他的就只是其次而已。

後記:我不明白需要住院的理由
在我而沒當爸之前就知道小兒科醫生會用各種不同的原因讓你的小孩甘願回診,有回診健保費也才有得請領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於是無論抽血、驗尿或快篩,一個動作往往可以分個幾次進行,例如抽血當天掛一次診,驗完血看報告再看一次診,沒有問題就驗尿,驗完尿看報告再掛一次診,再沒問題,還可以照超音波、斷層掃描,總之醫院有什麼設備,你這個病人進來這裡就像遊樂園一樣,得被一個一個推銷體驗,病人固然有選擇醫療方式的權利,但是往往醫生一句:『這個對小孩比較好』,做父母的就會認為醫生都這麼說了,我看還是做吧;或是會說:『你們也有保險嘛,實支實付,也沒虧多少,住在醫院比較安心啦』之類的。這次的住院之旅給我的感受就是這樣,像這裡拜又安排用藥後的驗尿,然後兩天後看報告,看完報告即便沒問題還是要照一下斷層看是不是腎臟有問題,然後又是一次又一次的進出醫院,直到醫生所謂的沒問題為止。
突然想起侯文詠在書上形容的:『一個厲害的醫生一定不能一次就把病看好,因為一次就把病看好,只有病人會感謝你,但是醫院卻不希望如此。』
其實我們的那位醫生很專業,也很用心,我會把這件事情想成這樣,或許也是醫療制度上出了問題,而醫生們只是制度下的奴隸,順著服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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